推广 热搜: 幼儿家庭教育  幼教  学习  注意力训练  育儿新知  智力开发  家长教育心得  教育  学习动力  家庭教育帮 

的浪漫

   日期:2024-11-07     来源:www.zmdlryy.com    浏览:478    
文章简介:手淫的话是苦的,外面包了层糖皮。刘兴仁不再说这种话。

手淫的话是苦的,外面包了层糖皮。刘兴仁不再说这种话。失败有些是由于自己没用,有些是外方的压迫;刘兴仁不是没用的人,他一个人了解,所以用不着那种示弱的手淫。他得努力,和所有的事与所有的人硬干,不必客气。他的失败是受了外方的欺侮,他得报仇。他已经六十了,还要活着,至少还要活上几十年,叫社会看看他到底是个人物。社会对不起他,他也犯不上对得起社会;他只须对得起自己,对得起这一生。六十岁看清楚了这个还不算晚。没手淫;他对每人每件事宣战。
    在他作过的事情上,哪一件不是他的经营与设计?他有才,有双眼。可是事情办得有了眉目,因着他的计划大伙看出甜头来;好,大伙把他牺牲了。六十以前,对这种牺牲,他还为自己开路儿,附携带也原谅了朋友:任何事是我打开道锣,我开的道,其他人得了实惠,也好!到了六十上,他不可以再这么想。他不甘于躺在棺材里,抱着一团委屈与牺牲,他得为自己弄点油水。
    哪件事他对不起人?惜了力?走在后头?方法不漂亮?没!没!对政治,哪一个有来头的政党,他不是第一加入?对社会事业,哪件有甜头的善事,不是他发起的?对人,什么有出息的,他不先去收买?凭良心说,他永远没落在后头过;可是一直也没走到前边去。命!不,不是命;是自己太老实,太好说话,太容易欺侮了。到六十岁,他了解了,不辣到底,不狠到家,是不可以成功的。
    对家人,他也尽到了心。在四十岁上丧了妻,他不计划再娶;对得起死鬼,对得起活着的。他不可以为我们的舒服而委屈了儿女。儿女!儿子是白痴;女儿--已经给她说好了人家,顶好的人家--会跟个穷画画的偷跑了!他不可以再管她,叫她去受罪;他对得起她,她不要脸。儿子,无论如何傻,得养着,也一定给娶个媳妇;但凡他该办的,他都得办。哪个叫他有个傻儿子呢!
    天很冷,一夜的北风把屋里的水缸都盖上层冰。刘兴仁得早早的起。一出被窝,一阵凉风把一身老骨头吹得揪成一团。他咳嗽了一阵。还要起!风是有意的欺侮他,他不怕。他一边咳嗽,一边咒骂,一边穿衣。
    下了地,火炉还没升上;张妈大概还没起来。他是太好说话了,连个妈妈子都放纵得没个样子,他得骂她一顿,和平是讲不通的。
    他到院中走走溜儿①。风势已杀了点,尖溜溜的可是刺骨。太阳还没有出来,东方有的冷淡的红色。天上的蓝色含着夜里吹来的黄沙,使他感觉无聊,惨淡。他喊张妈。她已经起来,在厨房里熬粥呢。他没骂出来,可是又乾又倔的要洗脸水。南屋里,他的傻儿子还睡呢,他在窗外听了听,更使他茫然。他不信什么天理报应,不信;设若老天有知,怎能叫他有个傻儿子?比他愚蠢的人多极了,他的儿子倒是个白痴;没理可讲!他只能依着我们的道儿办。儿子傻也得娶个媳妇;老天既跟他过不去,他也得跟其他人过不去。他有个傻小子,反正得有个女孩来位傻老公;这没办法,而且并不是不公道。
    洗了脸,他对着镜子发楞。他确是不难看,虽然是上了岁数。他想起少年的事来。二十,三十,四十,五十,他一直体面的。目前六十了,还不难看。瘦瘦的长脸,长黑胡子,高鼻梁,双眼有神。凭如此体面一张脸,断了弦都不想续,不需要说走别的花道儿了。窑子是逛的,只为是陪朋友;对别的妇女是敬而远之,不可以为娘们耽误了我们的事;可是我们的事在哪儿呢?为其他人说过媒,买过人儿,一直为其他人,可是自己没占了实惠,连应得有哪些好处也得不到。自己是做什么的呢?
  张妈拿来早饭,他拚命的吃。平常他是只喝一碗粥,和一个烧饼的。今天他吃了双份,而且叫她去煮两个鸡子。他得吃,得充实自己;东西吃在自己肚里才不冤。吃过饭,用湿手巾擦顺了胡子,他预备出去。风又大起来,不怕;奔走了一辈子,还怕风么?他盘算这一天该办的事,不,该打的仗。他不可以再把自己作好的饭叫其他人端了去,拚着这一身老骨头跟他们干! 
   他得先到赈灾会去。他是发起人,为何钱,米,衣服,都是费子春拿着,而且独用着会里的汽车?先和费子春干一通,不可以再那样傻。赈了多少回灾了,自己可剩下了什么?这回他不可以再让!他穿起水獭领子的大衣,长到脚面,戴上三块瓦的皮帽,提起手杖,他了解他一个人体面;在世上六十年,不记得自己寒碜过一回。他不老,他的前途还远得非常呢;只须他狠,辣,他总会有对得起我们的一天。
    太阳已经出来,一些薄软的阳光好像在风中哆嗦。刘兴仁推开了门。他不感觉非常冷,肚子里有食,身上衣厚,心中冒着热气。他无须感谢上天,他的饱暖是自己卖力气挣来的;倘若他能把费子春打倒,登时他便能更舒服好多。他开心,先和北风反抗,而后打倒费子春。他看见了他的儿子,在南屋门口立着呢,披着床被子。他的儿子不难看,有他的个儿,他的长脸,他的高鼻子,就是缺心眼。他疼爱这个傻小子。女儿虽然聪明,可是偷着跟个穷画画儿的跑了,还不如缺心眼的儿子。况且父亲有本事,儿子傻一点也没多大关系,虽然不缺心眼自然更好。
    进来,冻着!他命令着,声音硬,可是一心的爱意。爸,傻小子的热脸红扑扑的;两眼挺亮,可是直着;委委屈屈的叫。你几儿个①给我娶媳妇呀?说了不算哪?看我不揍你的!
    什么话!进来!刘老头子用手杖叱画着,往屋里赶傻小子。他心中软了!只有
  这么一个儿子!虽然傻一点,安知不比油滑鬼儿更保险呢?他几乎忘了他是要外出,呆呆的看着傻小子的后影--背上披着红蓝条儿的被子。傻小子忘了关屋门,他赶过去,轻轻把门对上。
    出了街门,又想起费子春来。不止是去找费子春,今天还要到市参议会去呢。把他们捧上了台,没老刘的事,行!老刘给他们一手瞧瞧!还有商会的孙老西儿呢,饶不了他。老刘不再那样好说话。不过,给儿子张罗媳妇也得办着;找完孙老西儿就找冯二去。想着这类事,他已出了胡同口。街上的北风吹断了他的思路。马路旁的柳树几乎被吹得对头弯,空中飕飕的吹着哨子,电线颤动着扔扔的响。他得向北走,把头低下去,用力拄着手枚,往北曳。他的高鼻子插入风中,不大会儿流出清水,往胡子上滴。他上边缓不过气来,下边大衣裹着他的腿。他不愿回头喘口气,不可以服软;喉中噎得直响。他往前走,头向左偏一会儿,又向左偏一会儿,好象是在游泳。他走。老背上出了汗。街上没几辆车;问他,他也不雇;了解如此的天气会被车夫敲一下的。他不愿被敲。有能力把费子春的汽车弄过来,那是本事。在没弄过汽车来的时候,不可以先受洋车夫的敲。他走。他的手已有的发颤,还走。他是有过包车的;车夫欺侮他,他不可以花着钱找气受。下等人没一个了解好歹,没。他走。哪个的气也不受。可是风野得厉害,他已喘上了。想找个地方避一避。路旁有小茶楼,但他不可以进来,他不可以和下等人一块挤着去。他走。不远就该进胡同了,风当然可以小一些,风不会永远挡着他的去路的。他拿出最后的力量,手杖敲在冻地上,口邦口邦儿的响;可是风也顶得他愈加了劲,他的腿在大衣里裹得找不着地方,步儿乱了,他不由的要打转。他的心中发热,眼中起了金花。他拄住了手杖,不敢再动;可是用力的镇定,渺渺茫茫的他把生命最后的勇气唤出来,好象妈妈对受了惊的小儿那样说:不怕!不怕!他了解他的心力是足的;站住不动,一会儿就会好的。听着耳旁的风声,闭着眼,糊涂了一会儿;可是心里还了解事儿,任凭风从身上过去,他就是不松手手杖。象风前的烛光,将要被吹灭而又亮起来,他心中一迷忽,浑身下了汗,紧跟着清醒了。他又确定的抓住了生命,可不敢立刻就睁眼。脸上满是汗,被风一吹,他颤起来。他软了很多,无可奈何的睁开了眼,所有都伴随风摇动呢。他本能的转过身来,倚住了墙;背着风,他长叹了口气。
    还找费子春去吗?他没精神想,可又不可以不打定了主意,不可以老在墙根儿下站着--蹲一蹲才舒服。他得去,不可以输给这点北风。后悔没坐个车来,但后悔是没用的。他相信他精力非常足,从四十上就独身,修道的人也不过如是。腿可是没了力量。去不去呢?就如此饶了费子春么?又是一阵狂风,掀他的脚跟,推他的脖子,好象连他带那条街都要卷了走。他飘轻的没想走而走了几步,迷迷忽忽的,伴随沙土向前去,仿佛他一个人也不过是片鸡毛;风一点也不尊重他。走开了,不需要他费力,胡子和他一齐伴随风往南飘飘。找费子春是向北去。可是他收不住脚,往南就往南吧;不是他软弱,是费子春运势好,简直没法不信运势,多少多少事情是这么着,一阵风,一阵雨,都能使这个人登天,那个人入地。刘兴仁长叹了一口气,大家都欺侮他,连风算上。
    又回到我们的胡同口,他没思索的进了胡同。胡同里的风好象只不过大江的小支流,没多大的浪。顺着墙走,简直觉不到什么,而且好像暖和了很多。他的胡子不在面前引路了,大衣也宽松了,他可以自由的端端肩膀,自由的呼吸了。他又活了,到底风没治服了他。他放慢了步,想回家喝杯茶去。不,他还要走。倘若风帮助费子春成功,他不可以也饶了冯二。到了门口,不进来,傻儿子作什么呢?不进来。去找冯二。午后风小了--倘若能小了--再找费子春;先解决冯二。
    走过我们的门口。是有点累得慌,他把背弯下去一点,稍微弯下去一点,拄着手杖,慢慢的,不忙,征服冯二是不要费多大力气的。
    想起冯二,立刻又放手冯二,而想起冯二的女儿。冯二不算什么东西。冯二只不过铺子的一块匾,货物是在铺子里面呢。冯女孩是货物。可是事情并不如此简单,他的背更低了些。每一想起冯女孩,他就心里发软,就想起他年轻时候的事来,不由的。他不愿这么想,这么想使他为难,可是不由的就这么想了。他是为儿子说亲事,而想到了自己,怎好意思呢?这个丫头更不是东西,叫他这么别扭!大家都欺侮他,这个冯丫头更不是例外,她叫他别扭。
    往南一拐就是冯二的住处,伴随风一飘就到了,仿佛是。冯二在家呢。刘兴仁不由的挂了气。凭冯二这块料,会舒舒服服的在家蹲着,而他一个人倒差点被风刮碎了!冯二的小屋很暖和,使老刘的脸上刺闹的慌,心里暴躁。冯二安安静静的抱着炉子烤手,可恶的东西。
    刘大哥,这么大风还出来?冯二笑着问。
    命苦吗,该受罪!刘兴仁对冯二这种人是向来不留情的。
    得了吧,大哥的命还苦;看我,连件整衣裳都没!冯二扯了扯了我们的衣襟,一件小棉袄,好几处露着棉花。刘兴仁没工夫去看那件破棉袄,更没工夫去同情冯二。冯二是他最看不起的人,该着他的钱,不要强,大风的天在屋里烤手,不想点事情作!
  他脱了大衣,坐在离火最远的一把破椅子上,他不冷;冯二是越活越抽抽①。
    冯二,五十多岁,瘦,和善,穷,细长的白手被火烤得好像透明。
    刘老头子越看冯二越生气。为降低他的怒气,他问了声:女孩呢?
    上街了,去当点当;没米了。冯二的眼钉着我们的手。
    这么冷的天,你一个人不会去,单叫她去?刘老头子简直没法子不和冯二拌嘴,虽然不屑于和他如此。女孩还有件长袍,她自己想去,她怕我出去受不了;总是这么孝顺,她。冯二慢慢的说,每一个字都携带怜爱女儿的意思。
    这几句话的味儿使刘兴仁找不到适合的回答。驳这几句话的话是不少不少;可是这点味儿,这点味儿使他心里的硬劲突然软了一些,好象突然闻到一股花香,给心里的感情另开了一条道儿,要放手怒气而追那股香味去。
    可是紧跟着他又硬起来。他想出来了:他一个人对家里的傻小子便常有这种味儿,对。可是亲族朋友,连傻小子,对他可曾有过这种味儿没呢?没!大家都欺侮他!冯二倒有个女孩替他去作事,孝顺,凭什么呢?凭哪里呢?
    他也想到:冯二是个无能之辈。可是怎会有个孝顺女儿的呢?呕!冯二并不老实,冯二是有方法的,至少是有治服了女儿的方法!连冯二这无用的人也有相当的本事,会治服了女儿。刘兴仁想到这里,几乎坐不住了。他一辈子没把其他人治服。我们的女儿跟个穷画画的跑了,儿子是个白痴。费子春,孙老西儿……都欺侮他,而他没把其他人拿下去。冯二倒在家里烤着手,有女孩给他去当当!连冯二都不如,如何活来着?他得整理冯二。拿冯二开刀,证明他也能治服了人。
    冯二烤着手,连大方也不敢出,他一辈子没得罪过人,没说过错话。和善使他软弱,使他没抵抗的力量。穿着飞棉花的短袄,他还怕得罪人。他爱他的女儿,也怕她。设若不是怕她,他决不愿叫她在这么冷的天出去。怕使爱有了边界,要不然他简直可以成佛成仙了。他可怜刘兴仁,可是不敢这么说,虽然他两个是老友,他怕。他不敢言语。两个人正在这么一声不出,门儿开了,进去一股冷风,他们都哆嗦了一下。冯女孩进去。
    快烤烤来!冯二看着女儿的脸叫。
    女儿没注意爸爸说了什么,去招呼客人:刘伯伯?这么冷还出来哪?身体可真是硬朗!
    刘兴仁没答出话来。不知道为何,他一见冯女孩,心中就发乱。他看着她。她的脸冻得通红,鼻洼挂着些土,青棉袍的褶儿里也有的黄沙。她的个儿不高,圆脸,大双眼,头发多得盖上了耳朵。全身都圆圆的,有力气,活泼。手指冻得鲜红,腋下夹着个小蓝布包。她不甚好看,不甚干净,可是有一种活力叫刘老头子心乱。她简单,灵便,说话好听。她把蓝布包放在爸的身旁,立在炉前烤手,烤一烤,往耳上鼻上捂一捂:真冷!我不叫你出去,怎么样?她笑着问爸--不象是问爸,象问孩子呢。
    冯二点了点头。
    沏茶了没?女孩问,看了客人一眼。
    没茶叶吧?爸的手离火更近了些。
    可说呢,忘了买。刘伯伯喝碗开水吧?她脸对脸的问客人。
    刘兴仁爱这对大双眼,可又有点怕。他摇了摇头。他心中乱。父女这种说话法,屋里那种暖和劲儿,这种诚爽亲爱,使他木在那里。他羡慕,忌恨冯二。有这个女儿,他简直治服不了冯二,除非先把这个女儿擒住。如何擒她呢?叫她作儿媳妇呢?还是作……他的傻儿子闹着要老婆,不是一天了。只有冯女孩适合。她身体好,她的爸在刘姓手心里攥着。娶了她,必然会生个孙子;儿子傻,孙子可未必傻,刘家有了根。可是,一见冯女孩,他不知怎的多了一点生力,使他想起年轻的事儿来。他要对得起儿子,可是他相信还会得个--或者不止一个--小儿子,不傻的儿子。他一个人不老,必能再得儿子。他一个人如果娶了她,他一个人的屋中也会有旺旺的火,也会如此暖和,也会如此彼此亲爱的谈话。他恨张妈,张妈生的火没暖气。要她当儿媳妇,或是自己要了她,都没困难。只不过,自己爱那个傻小子,肯……他心中发乱。可是,他受了一辈子欺侮,难道还要受傻儿子的气么?冯二可以治服了女儿,刘姓就不可以治服了个傻小子么?他想起很多心事,没一件痛快的。他一辈子没抖起来过,虽然也弄个不缺吃不缺穿。衣食不就是享受,他六十了,应当快点打主意,叫生命多些油水;不,还不是油水,他得有个知心的,肉挨肉的,所有都服从他的,一点什么东西;或许就是个女性,象冯女孩如此的。他还不老,打倒费子春们是必要的,可是也应当在家,在床上,把生命充实起来。他还不老,他感觉出他的血脉流动得非常快,能听到声儿似的,象雨后的高粱拔节儿,吱吱的响。傻小子可以等着。傻小子大不过去父亲。爸应当先顾自己。一辈子没走在其他人前面,虽然是费尽了心计;难道还叫傻小子再占去这点实惠么?他看着冯女孩,红红的脸,大双眼,黑亮的头发,是块肉!凭什么自己不能吃一口呢?为冯女孩计划也是有实惠的:自己有两个钱,虽然不多;一过门,她便是有吃有喝的太太,倘若他先死,倘若,她的后半辈子有了落儿①。是的,他办事不可以只为自己想,他公道。冯女孩的福气不小,胖胖大大的,有福气--刘兴仁给他的。
    女孩进了里屋。他得说了,就是这么办了。他的血流到脸上来,自己觉出腮上有点发烧,他倒退了二三十年。如何想如何对,如何使自己年轻。血是年轻的,而计划是老人的,他了解自己厉害。只须讲出,事情即使行了,冯二还有哪些蹦儿么?这件小事还办不动,还成个人么?
    可是他没讲出。楞着是没关系的:反正他不发言,冯二可以一辈子不出声的。那个傻儿子甩不开,他恨那个傻小子了。如何安置这块痴累呢?傻小子要媳妇,自己娶,叫傻哥儿瞧着?大概不可以。跟他讲理是没用的,他傻。嘿,刘兴仁咬住几根胡子。上天,倘若有这么个上天,会欺侮人到底!给刘兴仁预备下一群精明的对头也还罢了;他的对头并不比他聪明;临完还来个没办法处置的傻小子!嘿!聪明的会欺侮人,傻蛋也会欺侮人,都叫刘兴仁遇到了!他哪个也不怕;哪个也得怕,连傻儿子在内!
    刘伯伯,女孩感觉爸招待客人办法太僵得慌,在屋里叫:吃点什么呀?我会作,说吧。
    我还要找费子春去呢,跟他没完!刘兴仁立起来。这么大的风?
    我不怕!不怕!刘老头子拿起大衣。
    冯二没主意,手还在火上,立起来。送客出去会叫他着凉,不送又不好意思。
    爸,别动,我送刘伯伯!女孩已在屋里把脸上的土擦去,更光润了些。
    不需要送!看了她一眼,刘老头子喊了这么一句。冯女孩赶出来。刘兴仁几乎是跑着往外奔。女孩的腿快,赶上了他:
    刘伯伯慢着点,风大!回家问傻兄弟好!
    一阵冷风把刘老头子--一片鸡毛似的--裹了走。
1f6a

 
打赏
 
更多>热门阅读

推荐图文
今日推荐
点击排行
网站首页  |  关于我们  |  联系方式  |  使用协议  |  版权隐私  |  网站地图  |  排名推广  |  广告服务  |  积分换礼  |  网站留言  |  RSS订阅  |  违规举报